幻想都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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事實證明，宋杳玖當時的預感沒有錯。
沒過幾天，他去上班的時候，一進警局，就註意到有很多同事暗戳戳的在看他。
不是什麽不好的目光，大多是好奇，有的則是擔心。
後者一般是和他關系還不錯的警員。
宋杳玖皺眉。
他回看過去，大部分人都尷尬的笑笑，低頭假裝忙碌，實則還是在用餘光偷偷的瞥視這邊。
這種好像被當成珍惜動物圍觀的感覺讓人怪不爽的。
肯定有什麽事發生了。
宋杳玖不動聲色的回到工位上。
好在到辦公室裏以後，這些目光就少很多了——畢竟和宋杳玖共用一個辦公室的不多。且一般都像他一樣，忙得腳不沾地。
比如二隊隊長，已經接了外派任務，跟著隊員們去鄰省辦案了。
但看不見了，不代表這些異常不存在。宋杳玖肯定會在意，只是他還沒來得及找人問，他在警局的搭檔兼好友，就主動找了過來。
見面就是一句：“杳玖，你知道那個……那個事兒了沒？”
宋杳玖：“什麽事？”
見他好像還不知道，好友頓時露出憂心的眼神。
然後在宋杳玖‘有話快說’的冷冰冰的死亡射線中，拿出手機，指給他看。
他們警局有個官號。
這沒什麽稀奇的，每個地方的警局都有。這個官方賬號一般背後會安排人管理，偶爾發布一些正能量視頻之類。
但在昨天晚上，在這個賬號最新一條視頻的評論區，突然湧現出很多條評論。
正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。
這些評論自然也不是關於視頻本身的。
好友把手機遞給宋杳玖，讓他自己看。
【抵制國家機關以權謀私！開除問題警察！】
【不是天天說要抵制腐敗嗎？垃圾警察局，趕緊自查】
【哪有什麽為人民服務，呵呵，這幾年出過那麽多案子，我就奇怪了，敢說這裏面沒有你們故意弄出來的嗎】
【已舉報，不用謝】
【那個人我認識，以前是住我們家隔壁，是有點邪乎，沒想到長大後去當警察了，真嚇人】
【你們這樣對得起我們嗎】
【＠廣平市公安局別裝死，出來解釋一下唄？】
宋杳玖稍微翻了翻，皺起眉。
他把手機還給好友，道：“這什麽意思？”
好友說：“這是昨天晚上突然冒出來的言論。還沒完呢，你等我找一下。”
管理賬號的小陳和他有些交情。發現官號下面的評論區不太對勁後，一向是個大嘴巴的小陳就把這件事告訴了他。
昨天晚上大半夜的，兩人順著這些跑過來評論的網民，找到了一篇軟文。
內容……對他們的宋隊長非常之不利。
好友翻到了那篇軟文，遞給宋杳玖看。
文章全篇就是那種普通營銷號的口吻，開頭一句批判當今社會的腐敗，然後圍繞著這一句話巴拉巴拉一堆，措辭很是義憤填膺。
很有國內只會說廢話的公知那味兒。
但軟文的後半段，舉了個例子。
說，當地有個警局，以前成績平平，為了刷業績，居然暗地裏招收了一個掃把星當警員。那個警員呢，雖然身份證上是普通人，但是他其實是個幻想種，還是可以給其他人帶來黴運的大惡人，現在居然已經做到了小隊長的職位。靠他的這種能力，也不知道這麽多年到底禍禍了當地多少居民……
看起來似乎只是單純的在舉例，論證之前說的腐敗言論，結尾還感慨了一番，如今各行各業都存在黑幕，人民生活困難等等。
但實際上，這篇文隱隱在針對廣平市警局。或者說，在針對宋杳玖本人。
這個營銷號說的話，乍一看簡直是在扯淡，誰信誰傻逼。
但結合一下廣平這邊的實際情況，就能發現它居然出乎意料的貼合。
稍微熟悉一點廣平公安局的人，哪怕是關註過他們官號和公眾號的，都知道，廣平公安局前幾年破的案子確實沒有現在多。
局子裏有個新警員，自上任以來晉升速度快得嚇人，今年已經榮升重案組小隊長的人，也確實有一個。
更邪門的是，這些看了軟文的網民，順藤摸瓜的去查了查這個疑似例子主角的警員，然後就能震驚的發現——
這個警局這幾年來公示出來的案子，居然有將近一半都有這位警員的名字。
雖然大多都是些小案件，如偷東西搶劫這類的。
但也基本可以實錘了。
怎麽會有人回回都能撞見作案現場？又不是在拍電影。這個人肯定是掃把星本星了！
——殊不知，宋杳玖還真的確實是這種體質。
畢竟這個世界是由劇本搭建而成的虛擬世界，宋杳玖和沈遺則作為主角，自然有一些別人沒有的特權。
就比如，在這個以刑偵為故事背景的世界裏，宋杳玖頭上的‘男主光環’就是會讓他頻繁撞見各種作案現場。
雖然他本人也不知道這一點。
但這並不能說明這樣的體質就是掃把星了。畢竟不是所有的犯罪都會被記錄在案，也有很多因為害怕麻煩而選擇息事寧人的受害者。
這種男主光環，充其量只是把躲藏在陽光之下的陰影扯出來了而已。
不過，那篇軟文中指出的問題，確實很難用科學來解釋。
不明緣由的大眾自然認為事實就如營銷號說的那樣，這位短短幾年來立功無數的宋警官，恐怕真是個掃把星，倒黴蛋。
既然他們認為他們的火眼金睛已經發現了‘真相’，那自然是難以接受這樣的公職人員了。
於是紛紛湧入廣平警局評論區，要求警方給出個說法。
宋杳玖看完了那個營銷號發的東西，又看了看軟文底下的評論區，大致明白了事情的經過。
好友擔心道：“現在怎麽辦？今天上午還有好幾個找到我們局子裏問情況的，大家差不多都知道這個事兒了。”
頓了下，又吞吞吐吐問道：“那個營銷號說的，是真的嗎？”
警局裏的大部分同事想的都跟他一樣。
倒不是他們不願意相信這位昔日的同伴，主要是後者的晉升速度實在是快得過分了。同為重案組小分隊的隊長，二隊那個隊長去年都滿四十了，宋杳玖如今也才二十出頭。
若是以往，對方手裏攢下的案件確實有那麽多，這個職位和他付出的心血也算相稱，大家還會感嘆宋隊真是拼命三郎，沒有往別的地方想過。
如今被那篇軟文一激，眾人的神色頓時有些不對勁起來。
“你相信它說的了？”
宋杳玖沒有直接回答，反問了一句。
“嗨，哪能啊！”好友連忙擺手。“那一看就是挑撥離間來的，當然不能信了。”
“大家就是好奇，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麽人啊？還有那個敢造人民警察的謠的營銷號，和這個事兒一起，也得解決一下。”
警局裏的眾人跟完全不明真相的群眾不一樣。
大家是有點懷疑宋杳玖的身份，但此懷疑非彼懷疑。
宋杳玖的人緣還算不錯。雖然他平日裏總是表現得很冷淡，但熟悉宋警官的人都知道，對方其實是個對工作認真負責，對同事耐心友善，能力也很出色的優秀的人。
廣平警局的工作氛圍也很不錯，大家都是能說得上兩句話的關系，還不至於因為營銷號的一面之詞就去質疑自己工作多年的同事。
但是，其實對於宋警官不是普通人類這個論調，大部分人還是暗暗認同的。
畢竟宋隊長處理掉的案子確實多的嚇人了。這麽總覽下來，真有種那些案件都是追著他來的似的。
說什麽給周圍的人帶來黴運的掃把星，他們是不信的。但也很有可能是別的種族嘛！比如事業上讓自己一帆風順的那種能力……？
宋杳玖：“我確實不是普通人類，抱歉。我也是半月前才做的檢測。”
“噢，我就知道——”好友低咳一聲：“我是說，大家都猜到了。杳玖，你是什麽種族啊？看著跟普通人沒什麽區別嘛。”
“我猜是Beta？要不然以前怎麽會一直沒發現……”
“不是。是一個新種族，不知道該叫什麽。”
“謔，新種族？哇塞真的啊？！太少見了！那能力是什麽？”
“可以抵抗催眠。其他的應該沒有了。”
“啊這，”好友咂舌，仗著兩人之間的交情，毫不客氣的說：“有點雞肋哈。”
怪不得之前二十幾年都沒能發現呢。
換做是他，要是沒做第三類檢測，估計也不知道自己居然是個幻想種。
宋杳玖也沒有辯解。那可不是簡單的催眠，或者說，催眠只是那個人的能力的一個微不足道的附加效果罷了。
他沒打算把阮沅的身份告訴同事們。
是他先利用了對方。這一點已經很對不起那位小鄰居了了。但違禁藥這個案子牽涉的人實在太多，影響也太過惡劣，宋杳玖作為負責人，找不到更好的辦法。
他原本打算的是，等這個案件結束，幕後黑手落網，他再試探一下阮沅的口風，把他的身份告訴他，再由對方決定要不要告訴別人。
那種能力不論是用在哪個方面，都實在太過逆天。一旦被有心之人得知，少年恐怕以後都別想安穩度日。
宋杳玖不準備讓阮沅陷入那種局面。
雖然現在的他說出這些恐怕會顯得十分虛偽。
好友道：“那現在怎麽辦？咱們怎麽跟外面的人解釋？現在那篇文章的熱度已經上去了，肯定會有越來越多的人找我們要說法。”
“氣死我了，肯定有水軍給那營銷號加了熱度，才一個晚上，閱讀量居然快破百萬了……早上檢察院那邊都打電話過來了……”
輿論壓力太大了，如果報道的內容是真的，真的有國家機關為了業績啟用對社會具有危險性的特殊幻想種，不僅僅是廣平市警察局，其他地方的警察局的公信力也會大大降低。
現在各方都在逼著廣平這邊做決定。
其實這個事兒也好解決。最好的辦法就是叫輿論的主人公，也就是宋杳玖本人，當場再去做一次第三類檢測。
只要做出來結果是普通人，那流言自然不攻自破。
壞就壞在宋杳玖還真是個幻想種。
而且還是個難以自證身份的、聞所未聞前所未見的新種族。
就算這個時候坦白，從來沒見過這個種族的群眾絕對不會信的，也許還會覺得警局官方是在敷衍他們，試圖指鹿為馬。
——畢竟說到底那個掃把星種族，只是無良營銷號杜撰出來的，究竟長啥樣也沒人知道。
宋杳玖對好友搖了搖頭。
現在，唯一的解決辦法就只有按照大眾所期待的，將他免職或停職一段時間，以此安撫人民群眾高漲的情緒。
他也知道這個對他極其不利的輿論場到底是誰弄出來的了。
用腳指頭想也知道，宋杳玖一個普普通通的警員，充其量職位比其他同事高了點，又能得罪誰呢？
跟他過不去的勢力，恐怕也就只有那個最近被宋杳玖手底下的小隊打得東躲西藏，還依舊死性不改，毫無死到臨頭的覺悟的犯罪集團了。
哪怕明知道被停職已是板上釘釘，宋杳玖也淡定得很。
不論怎麽說，手裏的重案案子已經接近尾聲。
就算沒有他這個總負責人，後續的工作也能穩定開展。
宋杳玖也已經做好了決定。他不會再把阮沅的種族秘密告訴第二個人。
這半個月依靠少年的能力，他們在這個案子上已經獲得了數不清的便利。眼看著馬上就能抓到背後操縱這條違禁藥產業鏈的頭領，就只剩最後一步了，難道他們還完不成嗎？
再說了，依靠這些外來的力量，有困難了幫一時，難道還能幫一世？
少年又不是什麽不會生老病死的神仙。
要是靠他們自己的力量還完不成最終的任務，那這警局也可以趁早解散了。
好友不懂其中關竅，仍是為他這位認真負責的好夥伴擔心。但看當事人似乎胸有成竹的樣子，也就沒有再啰嗦什麽。
宋杳玖向他道了謝，沒過多久，果然如他所料的，局長喊他去了一趟辦公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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沒過幾天，他去上班的時候，一進警局，就註意到有很多同事暗戳戳的在看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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後者一般是和他關系還不錯的警員。
宋杳玖皺眉。
他回看過去，大部分人都尷尬的笑笑，低頭假裝忙碌，實則還是在用餘光偷偷的瞥視這邊。
這種好像被當成珍惜動物圍觀的感覺讓人怪不爽的。
肯定有什麽事發生了。
宋杳玖不動聲色的回到工位上。
好在到辦公室裏以後，這些目光就少很多了——畢竟和宋杳玖共用一個辦公室的不多。且一般都像他一樣，忙得腳不沾地。
比如二隊隊長，已經接了外派任務，跟著隊員們去鄰省辦案了。
但看不見了，不代表這些異常不存在。宋杳玖肯定會在意，只是他還沒來得及找人問，他在警局的搭檔兼好友，就主動找了過來。
見面就是一句：“杳玖，你知道那個……那個事兒了沒？”
宋杳玖：“什麽事？”
見他好像還不知道，好友頓時露出憂心的眼神。
然後在宋杳玖‘有話快說’的冷冰冰的死亡射線中，拿出手機，指給他看。
他們警局有個官號。
這沒什麽稀奇的，每個地方的警局都有。這個官方賬號一般背後會安排人管理，偶爾發布一些正能量視頻之類。
但在昨天晚上，在這個賬號最新一條視頻的評論區，突然湧現出很多條評論。
正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。
這些評論自然也不是關於視頻本身的。
好友把手機遞給宋杳玖，讓他自己看。
【抵制國家機關以權謀私！開除問題警察！】
【不是天天說要抵制腐敗嗎？垃圾警察局，趕緊自查】
【哪有什麽為人民服務，呵呵，這幾年出過那麽多案子，我就奇怪了，敢說這裏面沒有你們故意弄出來的嗎】
【已舉報，不用謝】
【那個人我認識，以前是住我們家隔壁，是有點邪乎，沒想到長大後去當警察了，真嚇人】
【你們這樣對得起我們嗎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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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杳玖稍微翻了翻，皺起眉。
他把手機還給好友，道：“這什麽意思？”
好友說：“這是昨天晚上突然冒出來的言論。還沒完呢，你等我找一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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昨天晚上大半夜的，兩人順著這些跑過來評論的網民，找到了一篇軟文。
內容……對他們的宋隊長非常之不利。
好友翻到了那篇軟文，遞給宋杳玖看。
文章全篇就是那種普通營銷號的口吻，開頭一句批判當今社會的腐敗，然後圍繞著這一句話巴拉巴拉一堆，措辭很是義憤填膺。
很有國內只會說廢話的公知那味兒。
但軟文的後半段，舉了個例子。
說，當地有個警局，以前成績平平，為了刷業績，居然暗地裏招收了一個掃把星當警員。那個警員呢，雖然身份證上是普通人，但是他其實是個幻想種，還是可以給其他人帶來黴運的大惡人，現在居然已經做到了小隊長的職位。靠他的這種能力，也不知道這麽多年到底禍禍了當地多少居民……
看起來似乎只是單純的在舉例，論證之前說的腐敗言論，結尾還感慨了一番，如今各行各業都存在黑幕，人民生活困難等等。
但實際上，這篇文隱隱在針對廣平市警局。或者說，在針對宋杳玖本人。
這個營銷號說的話，乍一看簡直是在扯淡，誰信誰傻逼。
但結合一下廣平這邊的實際情況，就能發現它居然出乎意料的貼合。
稍微熟悉一點廣平公安局的人，哪怕是關註過他們官號和公眾號的，都知道，廣平公安局前幾年破的案子確實沒有現在多。
局子裏有個新警員，自上任以來晉升速度快得嚇人，今年已經榮升重案組小隊長的人，也確實有一個。
更邪門的是，這些看了軟文的網民，順藤摸瓜的去查了查這個疑似例子主角的警員，然後就能震驚的發現——
這個警局這幾年來公示出來的案子，居然有將近一半都有這位警員的名字。
雖然大多都是些小案件，如偷東西搶劫這類的。
但也基本可以實錘了。
怎麽會有人回回都能撞見作案現場？又不是在拍電影。這個人肯定是掃把星本星了！
——殊不知，宋杳玖還真的確實是這種體質。
畢竟這個世界是由劇本搭建而成的虛擬世界，宋杳玖和沈遺則作為主角，自然有一些別人沒有的特權。
就比如，在這個以刑偵為故事背景的世界裏，宋杳玖頭上的‘男主光環’就是會讓他頻繁撞見各種作案現場。
雖然他本人也不知道這一點。
但這並不能說明這樣的體質就是掃把星了。畢竟不是所有的犯罪都會被記錄在案，也有很多因為害怕麻煩而選擇息事寧人的受害者。
這種男主光環，充其量只是把躲藏在陽光之下的陰影扯出來了而已。
不過，那篇軟文中指出的問題，確實很難用科學來解釋。
不明緣由的大眾自然認為事實就如營銷號說的那樣，這位短短幾年來立功無數的宋警官，恐怕真是個掃把星，倒黴蛋。
既然他們認為他們的火眼金睛已經發現了‘真相’，那自然是難以接受這樣的公職人員了。
於是紛紛湧入廣平警局評論區，要求警方給出個說法。
宋杳玖看完了那個營銷號發的東西，又看了看軟文底下的評論區，大致明白了事情的經過。
好友擔心道：“現在怎麽辦？今天上午還有好幾個找到我們局子裏問情況的，大家差不多都知道這個事兒了。”
頓了下，又吞吞吐吐問道：“那個營銷號說的，是真的嗎？”
警局裏的大部分同事想的都跟他一樣。
倒不是他們不願意相信這位昔日的同伴，主要是後者的晉升速度實在是快得過分了。同為重案組小分隊的隊長，二隊那個隊長去年都滿四十了，宋杳玖如今也才二十出頭。
若是以往，對方手裏攢下的案件確實有那麽多，這個職位和他付出的心血也算相稱，大家還會感嘆宋隊真是拼命三郎，沒有往別的地方想過。
如今被那篇軟文一激，眾人的神色頓時有些不對勁起來。
“你相信它說的了？”
宋杳玖沒有直接回答，反問了一句。
“嗨，哪能啊！”好友連忙擺手。“那一看就是挑撥離間來的，當然不能信了。”
“大家就是好奇，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麽人啊？還有那個敢造人民警察的謠的營銷號，和這個事兒一起，也得解決一下。”
警局裏的眾人跟完全不明真相的群眾不一樣。
大家是有點懷疑宋杳玖的身份，但此懷疑非彼懷疑。
宋杳玖的人緣還算不錯。雖然他平日裏總是表現得很冷淡，但熟悉宋警官的人都知道，對方其實是個對工作認真負責，對同事耐心友善，能力也很出色的優秀的人。
廣平警局的工作氛圍也很不錯，大家都是能說得上兩句話的關系，還不至於因為營銷號的一面之詞就去質疑自己工作多年的同事。
但是，其實對於宋警官不是普通人類這個論調，大部分人還是暗暗認同的。
畢竟宋隊長處理掉的案子確實多的嚇人了。這麽總覽下來，真有種那些案件都是追著他來的似的。
說什麽給周圍的人帶來黴運的掃把星，他們是不信的。但也很有可能是別的種族嘛！比如事業上讓自己一帆風順的那種能力……？
宋杳玖：“我確實不是普通人類，抱歉。我也是半月前才做的檢測。”
“噢，我就知道——”好友低咳一聲：“我是說，大家都猜到了。杳玖，你是什麽種族啊？看著跟普通人沒什麽區別嘛。”
“我猜是Beta？要不然以前怎麽會一直沒發現……”
“不是。是一個新種族，不知道該叫什麽。”
“謔，新種族？哇塞真的啊？！太少見了！那能力是什麽？”
“可以抵抗催眠。其他的應該沒有了。”
“啊這，”好友咂舌，仗著兩人之間的交情，毫不客氣的說：“有點雞肋哈。”
怪不得之前二十幾年都沒能發現呢。
換做是他，要是沒做第三類檢測，估計也不知道自己居然是個幻想種。
宋杳玖也沒有辯解。那可不是簡單的催眠，或者說，催眠只是那個人的能力的一個微不足道的附加效果罷了。
他沒打算把阮沅的身份告訴同事們。
是他先利用了對方。這一點已經很對不起那位小鄰居了了。但違禁藥這個案子牽涉的人實在太多，影響也太過惡劣，宋杳玖作為負責人，找不到更好的辦法。
他原本打算的是，等這個案件結束，幕後黑手落網，他再試探一下阮沅的口風，把他的身份告訴他，再由對方決定要不要告訴別人。
那種能力不論是用在哪個方面，都實在太過逆天。一旦被有心之人得知，少年恐怕以後都別想安穩度日。
宋杳玖不準備讓阮沅陷入那種局面。
雖然現在的他說出這些恐怕會顯得十分虛偽。
好友道：“那現在怎麽辦？咱們怎麽跟外面的人解釋？現在那篇文章的熱度已經上去了，肯定會有越來越多的人找我們要說法。”
“氣死我了，肯定有水軍給那營銷號加了熱度，才一個晚上，閱讀量居然快破百萬了……早上檢察院那邊都打電話過來了……”
輿論壓力太大了，如果報道的內容是真的，真的有國家機關為了業績啟用對社會具有危險性的特殊幻想種，不僅僅是廣平市警察局，其他地方的警察局的公信力也會大大降低。
現在各方都在逼著廣平這邊做決定。
其實這個事兒也好解決。最好的辦法就是叫輿論的主人公，也就是宋杳玖本人，當場再去做一次第三類檢測。
只要做出來結果是普通人，那流言自然不攻自破。
壞就壞在宋杳玖還真是個幻想種。
而且還是個難以自證身份的、聞所未聞前所未見的新種族。
就算這個時候坦白，從來沒見過這個種族的群眾絕對不會信的，也許還會覺得警局官方是在敷衍他們，試圖指鹿為馬。
——畢竟說到底那個掃把星種族，只是無良營銷號杜撰出來的，究竟長啥樣也沒人知道。
宋杳玖對好友搖了搖頭。
現在，唯一的解決辦法就只有按照大眾所期待的，將他免職或停職一段時間，以此安撫人民群眾高漲的情緒。
他也知道這個對他極其不利的輿論場到底是誰弄出來的了。
用腳指頭想也知道，宋杳玖一個普普通通的警員，充其量職位比其他同事高了點，又能得罪誰呢？
跟他過不去的勢力，恐怕也就只有那個最近被宋杳玖手底下的小隊打得東躲西藏，還依舊死性不改，毫無死到臨頭的覺悟的犯罪集團了。
哪怕明知道被停職已是板上釘釘，宋杳玖也淡定得很。
不論怎麽說，手裏的重案案子已經接近尾聲。
就算沒有他這個總負責人，後續的工作也能穩定開展。
宋杳玖也已經做好了決定。他不會再把阮沅的種族秘密告訴第二個人。
這半個月依靠少年的能力，他們在這個案子上已經獲得了數不清的便利。眼看著馬上就能抓到背後操縱這條違禁藥產業鏈的頭領，就只剩最後一步了，難道他們還完不成嗎？
再說了，依靠這些外來的力量，有困難了幫一時，難道還能幫一世？
少年又不是什麽不會生老病死的神仙。
要是靠他們自己的力量還完不成最終的任務，那這警局也可以趁早解散了。
好友不懂其中關竅，仍是為他這位認真負責的好夥伴擔心。但看當事人似乎胸有成竹的樣子，也就沒有再啰嗦什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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